「媽,生日快樂。」遞上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禮盒,樊莫代表大夥兒道,「媽,
這是我們四個特地為您選的,希望您喜歡。」
將禮物放在一旁,彭文君滿足地說道:「你們今天一整天陪我四處走走,就已
經是最好的生日禮物,幹麼還特別買東西?」
啜了一口香檳,樊行打趣道:「媽咪,您不用替我們省,您兒子很有錢的,不
會為了這麼點小禮物就破產。」
「我才不是替你們省,我是為我未來的媳婦省。」
「媽咪,您的胳臂也彎得太嚴重了吧!連媳婦都還沒有著落,心就向著媳婦,
您很偏心哦!」蹙著眉,樊莫抗議道。
樊硯輕輕一笑,指道:「這還用說,人家『媳婦』可以生孫子,你又不行。」
什麼話嘛,他是不能生,不過,沒有男人,女人可以生孩子嗎?
好笑的看了一眼樊行噘嘴的模樣,樊硯接著轉向彭文君道:「媽,您的生日禮
物可是我們千挑細選,選了好久才找到的,您打開看看,看喜不喜歡。」
「只要是你們送的,我都喜歡。」話是這麼說,彭文君還是應了樊硯的要求,
拆開小禮盒——裡頭是一個類似懷表般的錦盒,白金打造的錦盒上刻著「王維的相
思」。
靠過身子,維良溫柔的幫彭文君按下錦盒邊的按鈕,裡面鑲著一張古老,卻保
存完好的照片。
看著年輕的自己和丈夫緊緊相偎依的恩愛相,彭文君眼眶染上了感動的淚水,
略顯激動地說道:「你們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我在爸最喜歡的『唐詩』裡頭看到的。」輕柔地拂去彭文君臉上滑落的淚珠,
樊莫接著道:「媽,以後您想爸的時候,就可以隨時看得到。」
又哭又笑地點了點頭,彭文君充滿思念的撫著照片上的身影。
就在這個時候,樊家的管家——福伯走了進來。
「夫人,白夫人和白小姐特地來給您祝壽,現在在客廳等您。」
關上錦盒,彭文君連忙站起身來,吩咐道:「阿福,請阿鳳準備茶點。」
「是的,夫人。」
「走吧!別讓客人久等。」說著,彭文君率先往客廳走去。
吹了一聲口哨,樊硯看著樊行取笑道:「好幸福哦!未婚妻來看你耶!」
瞪了樊硯一眼,樊行沒好氣地說道:「去你的!」拚了命想避免跟他未來的岳
母打照面,沒想到,連他未來的老婆都找上門來,這下子,他想躲也躲不掉。不知
道他未來老婆長什麼德行?最好不要長得太可怕,要不然,他一定不管什麼紳士風
度,當場暈倒給她看。
像是知道樊行心裡在想什麼,樊莫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放心,你未婚
妻她哥哥長得是一表人才,她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同在商場打滾,他們對白家
的接班人白俊堯,自然是一點也不陌生。
「誰知道?」算了,他可是一點也不敢妄想。
慢條斯理地從座位站了起來,樊莫笑道:「好了啦!客人還在等我們。」
歎了口氣,樊行無奈地跟著大夥兒走了出去。雖然他不想那麼早面對現實,但
是,就算他未來的老婆有一張麻花臉,也改變不了既定的命運。
☆ ☆ ☆
雖然才九月而已,不過,一入夜,這風兒可是半點也不留情,吹得身子骨直打
顫,讓人恨不得可以縮在熱呼呼的被窩裡。
唉!她慕雲霏怎麼這麼命苦呢?人家坐在裡頭喝著熱茶,吃著精緻可口的小點
心,而她,卻躲在這裡喂蚊子、吹冷風。最好不要讓她吹出病來,要不然,她一定
剝了浣啋漸痋I
晃了冷颼颼的庭院一眼,再看了一眼四層樓高的宅第,雲霏乾脆從樹蔭下站起
身來。與其蹲在這裡飽受寒風之苦,倒不如四處轉轉、活動活動筋骨,說不定,這
宅子的後頭有樓梯可以上樓,那麼,她也可以趁著白家母女跟主人閒聊之際,潛入
三樓拿回那只戒指,等戒指一到手,她就可以大大方方地隨著原車走出樊家大門,
而不用翻牆離開這裡。
時間已經很晚了,這白家母女進去也有兩個多小時了,她還是趕快動手得好。
小心翼翼,雲霏迅速的向著後院尋覓而去——
哇!想不到樊家的後院竟然比前院來得漂亮,來得大,一座石橋貫穿而過的荷
花池、一座玻璃花房、一座露天游泳池、一組大理石製的圓形桌椅,綠草如茵,暈
黃的燈座圍在牆邊,照得一片通明,這裡的感覺好溫暖,跟只有樹木、車輛點綴的
前院實在大相逕庭。
啊哈!果然有樓梯,看來,她可以不用等到半夜,不用繼續喂蚊子了。
順著樓梯而上,雲霏停在三樓,謹慎地透著玻璃門往屋裡瞧去。很好,這個時
候沒有半個人。伸出手,雲霏輕輕地把手放在門把,想開門而入……糟糕!上了鎖。
向後退了一步,雲霏巡了兩邊的陽台一眼。剛剛前來樊家的途中,白夫人告訴
過她,三樓是樊家老大樊莫和老么樊行的房間,右手邊是樊莫,左手邊是樊行。房
間連著書房,所以通過臥房,就可以到達書房,那也就是說,現在她只要有辦法進
到樊行的房間,她就可以到得了自己想去的地方。卸下肩上的背包,雲霏拿出兩隻
鐵條和繩子。在繩子的一端各繫上鐵條,接著將一端套上陽台上的欄杆,接著將一
端固定在樓梯上的欄杆,然後確定它是否穩固,這才緩緩地吊上繩索,往著陽台移
去。
短短的幾步腳程,卻花了好像一世紀的時間,而且流了一缸子的汗水。
收回工具,雲霏不由得做了個深呼吸,以後,她再也不要當「小偷」,這簡直
是拿命在玩嘛!
走向落地窗,雲霏忍不住又做了個深呼吸,希望落地窗沒上鎖,要不然,她一
定不管什麼淑女形象,破口大罵。不過,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她好像也沒什麼淑
女形象,雖然她、思圻、立瑜、浣堋劃晼u『風ソ徵信社」四大名媛」。算了,想
那麼多幹麼?能進得了房間最重要。
伸手順利推開落地窗,雲霏不禁露出一抹快樂的神情。想必,這個樊行經常流
連陽台,否則,落地窗怎麼可能沒上鎖。潛進屋內,雲霏仔細欣賞了臥房一圈,雖
然房內視線不夠明朗,不過,藉著外面的光線,並不難看出這臥房的擺設。這傢伙
的品味挺有格調的,黑白對比、簡單大方。
瞥到一扇相當精緻的雕花木門,雲霏快步地走過去,伸手打了開來,果然是書
房。
這一切簡直是太完美了,接下來,她只要用心一點,不放過每個角落,相信她
很快就可以找到那只鑲著紅寶石的戒指。只是,從哪裡先找起呢?書櫃、酒櫃、書
桌……對了,就從書桌找起。拿出背包裡的小手電筒,雲霏開始搜了起來。
☆ ☆ ☆
送走了突然來訪的客人,結束一天的忙碌,時間的轉輪已經邁入午夜。
「嘖!想不到爺爺這麼有眼光,竟然幫你挑到白語寒這麼漂亮的老婆。」樊硯
邊往樓上走,邊逗著樊行。
白了樊硯一眼,樊行念道:「無聊!」說真的,見過白語寒之後,他對這件婚
事竟然開始充滿了期待,娶白語寒當妻子,應該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口是心非。」似笑非笑地瞥了樊行一眼,樊莫說道。「我……」看到大夥兒
臉上寫著「你自己心知肚明」,樊行乾脆閉上嘴巴。
輕拍了樊行的肩膀,維良說道:「阿行,現在是不是很想結婚了?」
冷冷一笑,樊行挑明道:「你們別想拐我。」他們在打什麼主意,他會不知道
嗎?還不是想讓他提早結婚,好安媽咪的心。可惜,雖然他很滿意他未來的妻子,
不過,他可不想現在就結束他的單身生涯。
他們走著走著,已經來到三樓。樊莫笑了笑不再多說,只是道了聲晚安,然後
跟大夥兒分道揚鑣,並同往常一般,直接朝著書房而去。
正要打開書房,樊莫忽然意識到一股不對勁的騷動,他的書房裡有人!
輕輕地推開一點點縫隙,樊莫敏銳的梭巡著書房內的情況,然後以令人毫無所
覺的行動力鑽進書房。
而此刻的雲霏——
要命啊!找了那麼久,竟然就擺在書櫃上,不過,也難怪她沒想到,用這麼漂
亮,而且造型獨特的木盒子裝起來,乍看之下,還以為是裝飾品呢!拿出木盒裡的
戒指,雲霏忍不住發出讚歎的聲音,精緻、典雅,這戒指實在迷人。
用力親了戒指一下,雲霏硬是將戒指套上自己的手指,喃喃念道:「這樣子本
小姐就不會把你給搞丟了。」現在,只要她再循著原路回去,一切就可以大功告成
了。
關掉手電筒,雲霏將它收進背包,轉身往著那道隔開書房和臥房的房門而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之際,突然,燈光在一剎那間全亮了起來。
「沒跟主人打一聲招呼就走了,這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哦!」
她不會那麼倒霉吧!僵著身子,雲霏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倚著門邊,全身散
發著慵懶與邪氣的樊莫,雲霏苦苦一笑,看來,她今天的運氣不太好。
望著包裹在黑衣下,她那毫無掩飾的婀娜曲線,樊莫心裡不覺竄過一陣騷動,
好個誘惑人心的嬌軀。從腳底,他一路讚歎的往上移去,精緻細膩、白裡透紅,這
女人像個洋娃娃,美得夢幻,美得令人神魂顛倒。
挑了挑眉,樊莫似笑非笑地說道:「想不到竟然有人為了嫁給我,不惜夜盜我
的『樊氏之戒』。」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名其妙地看著樊莫,雲霏心裡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
預感。
悠哉地走到雲霏的跟前, 樊莫拾起她的玉手, 指著戴在她中指上的戒指道:
「它就是我的『樊氏之戒』,戴上它的人,就是我未來的妻子。」身為樊家的子孫,
一出生,每個人就擁有自己的「樊氏之戒」,它是樊家子孫用來定下另一半的定情
之物。
眨了眨眼睛,雲霏驚慌地將手抽回來,佯裝輕鬆地說道:「你真幽默。」說著,
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問道:「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這明明是白家
送給樊家的信物,怎麼會變成……
「事關我的終身大事,你想,我會是在開玩笑嗎?」
「誰知道,也許你是在唬我。」這傢伙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認真,又好像
是在說笑,她也搞不清楚。
似有意若無意地挑著雲霏耳際的髮絲,樊莫輕柔的撫著她的臉龐,說道:「就
算我是唬你,你又能怎麼樣?」他對這個女人愈來愈感興趣。
被樊莫那帶著挑逗的親暱舉動給嚇了一跳,雲霏連忙往後退,逃避他的擾亂,
支吾道:「那……我不戴總可以吧!」抓著戒指,雲霏努力地想將它拔下來。
看著她掙扎地想將戒指拔下來,而它卻不為所動的停在原處,樊莫有些幸災樂
禍地說道:「看樣子,它好像已經認定你是它的主人哦!」
「這怎麼可能?」雲霏不停地扯著戒指,一點也不相信戒指拔不下來。拜託,
她可不想這個樣子就把自己給嫁了。盯著那被扯紅的手指,樊莫心裡無由來得一陣
心疼,伸手抓住雲霏的手,他溫柔地幫她的手上印下一吻,說道:「你那麼辛苦地
把它給戴了上去,這會兒再把它拿下來,不就白忙一場了嗎?」
一股灼熱的戰慄透著手上的吻,傳進了雲霏的心扉。像是被電到似的,她慌張
地將手收了回來。
「你……你不會真的叫我嫁給你吧?我可是個陌生人耶!」如果這戒指真的取
下來,他當然不可能讓她帶走,那麼,她拚了大半天,又是忍受寒風之苦,又是吊
在半空中,不就全白費工夫了。可是,萬一這傢伙是說真的,這個戒指是「樊氏之
戒」 , 戴上它的人,就是他的妻子,那還得了。揚著眉,樊莫似真假假地說道:
「你是可以不用嫁給我,只不過,你得跟我上警察局報到而已。」
「警察局?」她是絕不能上警察局,因為那樣不僅會扯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還會禍及徵信社,這一鬧,事情鐵定不可收拾。
「你偷我的戒指,我當然是送你上警察局,不是嗎?」
這不擺明她只有兩條路可走,不是當戒指的主人,就是跟他上警察局。不,這
兩個她都不要。
對著樊莫微微一笑,雲霏試圖扭轉局面的說道:「我會來偷你的戒指,其實是
為了好玩。我跟朋友打賭,我有辦法從這裡拿走一樣東西,而不會被發現,我並不
是有意的,你可不可以不要送我去警察局?」
「我也不希望把你送進警察局,不過,我的戒指現在就套在你的手指上,你總
要給我一個交代啊!」
「這……我把它拔下來還你好了。」說著,她又開始努力地想把戒指給取下來,
不過,不管怎麼扯,戒指依然不為所動。天啊!手痛得要死,戒指又拿不下來,這
可怎麼辦才好?
像是很慷慨,樊莫讓步道:「我可以跟你打個商量。」睜大眼睛,雲霏興奮地
問道:「是什麼?」
「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時間一到,你還是無法取下
戒指,你就得嫁給我。當然,為避免你破壞這個戒指,拿其他的仿冒品給我,這三
天你必須待在樊家。」
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應該足以讓她取下這只戒指才對。
「我是沒什麼問題,可是,我一個陌生人突然住進你們樊家,其他的人不會覺
得很奇怪嗎?」
「這你倒不用擔心,我自會打理妥當。」
也只能如此嘍!「我叫慕雲霏。」
☆ ☆ ☆
他早料到他們會有這種反應——瞠目結舌,畢竟,連他自己都覺得像是在作夢
一樣,更何況是他們。想一想,一覺醒來,他竟然莫名其妙多了個未婚妻,而且,
他這個未婚妻還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小偷,這的確很不可思議。「相信我,
我剛剛說的全都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二樓的客房看看我那個『未婚妻』,
我肯定她這會兒睡得正甜。」其實一開始,他只是逗著她玩,不過,也不曉得他著
了她什麼魔,這一來一回,竟讓他毫無理智的認真了起來。
嚥了一口口水,樊硯試探性地說道:「大哥,我們當然相信你說的話,不過,
你不會真的要娶那個叫慕雲霏的吧?」
「這很難說,要看她能不能在三天之內,把戒指取下來。」說真的,他也不知
道自己期望的結果是什麼,他只能說,他絕不反對娶她。
聽樊莫這麼一說,樊行緊張地說道:「老大,她可是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而
且,還是個小偷,你不可能真的娶這種女人做老婆吧?」雖說老大一結婚,大夥兒
就不會再把目光擺在他的身上,但是,他也不希望老大隨隨便便找個女人結婚。
優雅地笑了笑,樊莫自顧自地對著維良道:「阿良,你幫我調查一下慕雲霏的
來歷,愈詳細愈好。」也許是他的私心,不過,他並不認為慕雲霏是一般的小偷,
因為她的氣質、她的感覺,實在很難跟一般的小偷畫上等號。
「大哥,這事沒什麼問題,可是你……」
「你們不用擔心,其實,慕雲霏可是一點也不想嫁給我。」他當然不相信慕雲
霏的那套說辭——什麼她跟朋友打賭,她只是想證明她可以在不被別人發現的情況
下,從這裡拿走一樣東西。因為,從她看到那只戒指的反應,他很清楚的確定,那
就是她潛進樊家的目的,只不過,她似乎不明白那只戒指的意義何在。他敢肯定,
如果她知道「樊氏之戒」的用意,她絕不會把它套在自己的手指上。
「什麼?」誰不想嫁給大哥?「樊氏集團」的總裁,金錢與權利的象徵,想攀
上他的名媛淑女,多如過江之鯽,怎麼會有人笨得想放掉這座金山、銀山?
「不用懷疑,待會兒你們看到慕雲霏的手指頭,你們就會知道,她恨不得那只
戒指從她的眼前消失不見。」
像是想到什麼,樊行不解地問道:「這就奇怪了,既然她不想嫁給老大,那她
幹麼偷老大的『樊氏之戒』?」
對於樊行的疑問,樊硯一點也不以為然,「我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就
算她是為了嫁給大哥,才偷大哥的『樊氏之戒』,大哥也不見得要娶她啊!」雖說
「樊氏之戒」是定情信物,但是,它只是樊家的一種家習,並不是什麼法律條文。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她幹麼偷老大的『樊氏之戒」「在老大的書房裡,
多的是比『樊氏之戒』還有價值的東西,而她什麼都不拿,就拿『樊氏之戒』,這
不是很奇怪嗎?
「這……」支著下巴,樊硯這會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其實,我覺得慕雲霏
為什麼要偷大哥的『樊氏之戒』,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當務之急,是怎麼跟媽
解釋慕雲霏的出現。」轉向樊莫,維良接著問道:「大哥,你不是說她要在這裡住
上三天嗎?」
「沒錯,不過,一大早,我就跟媽提到慕雲霏的事情。」
「媽怎麼說?」
說起這事,樊莫不覺莞爾一笑,「媽高興得不得了,直誇慕雲霏厲害,竟然可
以潛入我的書房偷戒指。」雖然是自己的母親,他還是搞不懂她腦袋瓜在想什麼,
有時候,她傳統、古板,有時候,她又比他們放得開,真的讓人摸不著頭緒。
「天啊!」對媽的反應,大夥兒似乎有志一同。
「我想,她是希望那個紅寶石戒指最好在慕雲霏的手上戴上一輩子。」
搖搖頭,樊行歎道:「我看,媽咪是想媳婦想瘋了。」「也許吧!」笑了笑,
樊莫一副不予置評。其實,他或多或少能夠瞭解媽的心情,與其說她想要個媳婦,
想到來者不拒,倒不如說,她是相信兒子的眼光。他竟然會那麼毫無理智把一個陌
生人留在樊家,可想而知,慕雲霏帶給他多不可思議的影響力,而媽就是看準這點,
才會對這件事有那麼深的期待。
「老大……」
拉住樊行,維良搶著道:「只要媽沒有意見,那就好了。」
完全明白他們三個此刻不放心的感覺,樊莫說道:「我已經讓鳳媽去叫慕雲霏
起床吃早餐,這會兒你們下樓就可以看到她的人。」說再多也沒用,不如讓他們自
個兒瞧瞧,他們會明白慕雲霏絕不是他們想像中的小偷。
☆ ☆ ☆
不是她吹牛,像她這麼漂亮的女人,她早習慣男人的眼光,不過,也不曉得她
哪根筋不對勁,這個男人的目光就是讓她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天啊!難道沒人
告訴他,不要這麼色迷迷地盯著人家看,那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吸了口氣,按捺住狂亂的心跳,雲霏壓著嗓門,對著坐在對面的樊莫低聲道:
「喂,不要隨便把眼睛盯在女人的身上,那會讓人家以為你對她有不良的企圖。」
如果她媽咪聽到她說這種話,一定會氣得暈倒,說她不含蓄。
「你怎麼不想,我就是因為對你有不良的企圖,才會一直盯著你?」學著雲霏
壓低嗓門,樊莫壞壞地說道。
紅著臉,雲霏連忙偷瞄了其他三個一眼,還好,他們正忙著鑽研報紙。睜眼一
瞪,她輕聲啐道:「你真幽默!」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懶洋洋地笑了笑,樊莫一臉邪氣的瞅著雲霏。說也
奇怪,看著她,他總會不由自主的被她牽引著,她看起來像洋娃娃一樣,美得很不
真實、很虛幻,然而她的神采之間,卻又散發著自然的生命氣息。
在樊莫愈來愈熾烈的注視下,雲霏彆扭地換了一個坐姿,這傢伙真是個無賴。
很假地回以一笑,她沒好氣地說道:「那你也太沒自知之明了吧!」可惡!這
個家的女主人怎麼還不出現呢?
就在此時——
「媽(咪),早安。」彭文君一走進餐廳,原本看似在忙著翻報紙的三個人馬上
放下手中的報紙,齊聲喊道。
其實, 從雲霏進了餐廳, 他們的眼睛就沒有一刻放過她,特別是她那只戴著
「樊氏之戒」的手指頭,而報紙只是偷窺的偽裝而已。當然,親眼證實樊莫所言不
假,他們還真的是鬆了口氣。不過,平心而論,真要娶慕雲霏這樣的女人當老婆,
也不是一件多慘的事情。
「早安。」跟大夥兒打了聲招呼,彭文君轉向身後的鳳媽交代一聲,讓她把早
餐端上來,這才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來,邊打量著雲霏,邊熱絡地問候道:「你
就是雲霏吧?」
瞥了樊莫一眼,雲霏點了點頭道:「是的,伯母。」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跟
他的家人解釋她的出現?
啜了一口鳳媽送上來的咖啡,彭文君接著問道:「昨晚睡得還好嗎?」
「伯母,謝謝您,我睡得很好。」看這情形,這傢伙一定編了一套很漂亮的藉
口,要不然,伯母怎麼會對她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偷那麼客氣?
「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不要客氣,有什麼需要就告訴鳳媽。」像是想到什麼,
彭文君轉而說道:「對了,都忘了跟你介紹。」指向自己的右手邊,彭文君說道:
「樊莫你已經認識……」
樊莫?根本聽不進彭文君接下來的話,雲霏瞪著樊莫,不敢相信的眨著眼睛。
有沒有搞錯,這傢伙怎麼會是樊莫,他不是樊行嗎?她明明進的是左手邊的房間,
怎麼會變成樊莫呢?望著一夜未眠努力不懈,卻怎麼也拔不下來的紅寶石戒指,雲
霏不覺得蹙緊眉頭,沒錯啊,這個戒指跟白夫人畫給她看的戒指一模一樣,她應該
沒偷錯才對啊!這就奇怪了,到底是哪裡弄錯了?
結束一連串的介紹,彭文君興沖沖地說道:「雲霏,吃完早餐,讓阿莫陪你四
處逛逛,你一定會喜歡樊家。」怪不得人家的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是愈滿意,她這
個婆婆看媳婦,不也是愈看愈得意嗎?當然,如果雲霏手上的戒指拿不下來,一切
就更圓滿了。
「嗯!」哪管得了彭文君在說什麼,雲霏胡亂的點了點頭。
轉向樊莫,彭文君交代道:「阿莫,可別怠慢了人家,知不知道?」
「媽,您放心,我知道。」
☆ ☆ ☆
「喂!你要帶我去哪裡?」扯住樊莫,雲霏叫道。一解決早餐,就抓著她的手
往外走,不知道這傢伙在搞什麼鬼?
停下腳步,樊莫悠哉地對著雲霏露出一抹性感的笑容,然後點了點她的鼻子說
道:「剛剛我媽不是說了,吃完早餐,讓我陪你四處逛逛。」
「有嗎?」除了他叫樊莫,不叫樊行的這個想法外,她的腦袋瓜什麼也裝不進
去。
「當然,還是你自己點頭說好,我不過是聽從我媽的指示,略盡主人之誼。」
說得好委屈,好像他是勉為其難,什麼東西嘛!
甩開他的手,雲霏沒好氣地諷刺道:「你還真是個孝子!」沒見過像她一樣那
麼倒霉的人,戒指拔不下來已經夠頭痛了,這會兒竟然連這個戒指的來歷都搞不清
楚。
「你誇獎了,我可沒你說得那麼好。」樊莫一副謙虛的模樣。
不要臉的傢伙,他還真的當她是在誇他啊!腳一跺,雲霏沒什麼風度的逕自轉
身往裡頭走去。
一臉笑意地看著她的背影,樊莫慢條斯理地喊道:「你要去哪裡?」
回過頭,雲霏高傲地回道:「要你管。」與其跟這個無賴逛,她寧可回房裡慢
慢地拔戒指。雖然她的手指頭已經腫得慘不忍睹,甚至連輕輕一碰都會痛,但是,
戒指若是拿不下來,她敢保證她的心會更痛。
不過,除了拔戒指,眼前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盡快跟思圻他們取得
聯繫,按照原來的計劃,明天一早她必須把戒指交給白語寒,這會兒出了狀況,她
得讓思圻找個藉口跟白語寒拖延一下。
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樊莫置身事外地說道:「我是不想管,不過,如果讓我媽
知道,我沒有好好的招待客人,她可會不高興哦!」
「那是你的問題,關我什麼事?」她又不是慈善家,幹麼管他的死活?
搖著頭,樊莫不贊同地說道:「這你就不對了,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個客人,我
哪需要當個主人,你怎麼可以說跟你沒關係呢?」
「我……」
走到雲霏的面前,樊莫突然伸手圈住她的脖子,親暱愛撫著她的頸項,語氣曖
昧的呢喃道:「再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是夫妻了,你不覺得我們應該互相探索,彼
此透徹的瞭解嗎?」
慌張地掙開他,雲霏心跳加速的顫抖道:「誰……誰跟你是夫妻,我……一定
可以把戒指拔下來,我才不會嫁給你。」
拾起雲霏的手,樊莫灼熱地印上一吻,誘惑地勾引著,「不嫁給我,你會後悔
的,我可是最棒的情人哦!」
「你少臭美了,如果我這麼莫名其妙地就嫁給你,我才會後悔。」自以為是的
傢伙,不要臉!不過,說實在話,這個男人真的很性感,像個無賴又邪惡,卻又不
可理喻的吸引人。
挑著眉,他露骨地戲謔道:「話不要說得這麼滿,沒試過,你怎麼知道?」
漲紅著臉,雲霏氣急敗壞地斥道:「色狼!」說著,轉身朝屋內衝去。
目送她逃之夭夭的身影,樊莫滿意地笑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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