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冀澄的不安果然不是庸人自擾,接下來的這幾天,她不時跟於湛也不期而遇的碰個正著,雖然他對她的態度還是那個樣,始終沒有改變,不過他看她的眼神卻是愈來愈不對勁,那感覺猶如貓咪看到魚兒,熱切得不得了,搞得她心驚肉跳、昏頭轉向,都快分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這個於湛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是看出她的女兒身,所以故意跟她鬧著玩,還是他有什麼特別的癖好……不可能,那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斷袖之癖,她不能胡思亂想,再這樣子下去,她鐵定會精神分裂。
心裡正憂心忡忡,突然有一雙手靜悄悄的搭在她的肩上,「澄澄!」
一種直覺的反射動作,童冀澄驚慌的從床上跳了起來,然而這一跳,卻讓她摔了個四腳朝天。
「澄澄,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膽小,這樣子就嚇到了?」俯視著癱在地板上的童冀澄,於若芯取笑道。
「於苦芯,你太惡劣了吧,不小心把人嚇死了,你賠得起嗎?」怒氣衝天的瞪了於若芯一眼,童冀澄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拜託,你少誇張了,哪有這麼嚴重。」於若芯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又不是第一次玩這種嚇人的把戲,可也沒見過她把人活活給嚇死。
「你當然不覺得嚴重,反正被嚇的人又不是你!」真受不了這個女人,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老玩這種長不大的惡作劇。
稀奇的看著童冀澄,於若芯蹙起眉頭,好生疑惑的問道:「你最近這幾天是怎麼了?緊張兮兮的,一點也不像你哦!」
「你還好意思問?」童冀澄不可思議的尖叫道,「我明明是個女孩子,卻為了你假裝成男孩子,你說,我怎麼輕鬆得起來?」如果若芯是她,只怕早就落跑了,她現在還能耗在這裡,已經很了不起了。
抿了抿嘴,於若芯一副好無辜的道:「可是,你也不用搞得草木皆兵啊!」
「你不知道你家是龍潭虎穴嗎?」也許是因為角色的關係,自從來於家做客之後,她變得很容易大驚小怪,特別是在遇到於湛也的時候,她更是戰戰兢兢,一刻也不敢鬆懈。
被童冀澄的用詞給逗笑了,於若芯搖頭道:「沒那麼恐怖吧!」
斜睨了於若芯一眼,童冀澄往後一例,躺回了床上,每天在提心吊膽過日子的人是她童冀澄,又不是若芯,若芯哪能瞭解她的處境?
跟著爬到床上,於若芯撒嬌的推著童冀澄,「澄澄,你不要這樣子嘛,我知道你偽裝的很辛苦,可是我跟你保證,我絕不會讓你白忙。」
「別想賄賂我,我才不吃你這套。」如果不是當初賭輸了,她才不會來這個地方,她可從來沒妄想過在若芯的身上能夠得到什麼好處。
「幹嘛說得那麼難聽,我哪裡是在賄賂你,我這是想報答你……」
「不必了。」她還會不瞭解她於若芯在打什麼算盤嗎?還不是想藉機封住她的嘴,教她不要再發牢騷。
嘴一噘,於若芯半威脅、半賭氣的說:「好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以後你可不要跟我討人情債。」
冷哼一聲,童冀澄不客氣的回道:「誰希罕!」
「喂,你這個人很難討好耶!」火大了,於若芯不滿的瞪著童冀澄。
「這還不是拜你所賜。」
「我?」真是無辜,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坐起身來,童冀澄帶著指控道:「自從來你家之後,我神經就變得特別脆弱,心臟也變得不堪一擊,你說,我這人怎麼可能好伺候?」
說了半晌的話,結果還是避不開童冀澄的抱怨,於若芯臉都綠了,不禁嘔道:「是、是、是,你說得對極了,都是我害的。」
「知道就好。」
於若芯悶悶不樂的撇了撇嘴。
突然想起擱在心裡的疑惑,童冀澄話頭一轉,「若芯,我問你,如果讓你小哥知道我是女孩子,他會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心裡還在慪氣,於若芯怏怏不樂的反問道。
「當然是他的反應啊!他是會把事情說開,還是什麼都不說的在一旁看熱鬧?或者是說,他會故意整我,鬧我笑話?」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
見到於若芯還嘟著一張嘴,好像人家欠她幾百萬的樣子,童冀澄忍不住輕蹙眉頭,「小姐,你不要鬧脾氣了好不好?我是很認真的在問你。」
「我也是很認真的在回答你,基本上,我是不知道啊!」於若芯才不想承認自己度量那麼小,雖然那是事實,「不過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應該不會說,只會在一旁看我們在搞什麼把戲。」
真是這樣,於湛也對她的曖昧,就不是出於惡作劇,那也就是說……全身打了一個冷顫,童冀澄急忙的追著又問:「若芯,你小哥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隱疾?」
「什麼特別的隱疾?」
「像是……」不行,這一說,若芯一定會連想到於湛也對她做了什麼。
「你在幹嘛?怎麼不把話說完?」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小哥那個人陰陽怪氣,不知道有什麼奇怪的嗜好。」
「我小哥哪會陰陽怪氣?他那個人只是亂不正經的,很難讓人分清楚他什麼時候是認真的,不過你知道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迷戀他,只是從來沒聽過他對哪個女人有興趣。」
從來沒聽過他對哪個女人有興趣?這……會是什麼意思?一種毛骨悚然的涼意爬上心頭,童冀澄忐忑的環抱住自己,那傢伙該不會真的是……
「好了啦,不要說這些了!」拉起童冀澄的手,於若芯興匆匆的說道,「我們去逛逛街,透透氣,然後我順便請你吃飯。」
暫時放下心裡的疙瘩,童冀澄問道:「沒事幹嘛請我吃飯?」
「訂正,不是請你吃飯,是你陪我到外頭吃飯,你去還是不去?」生怕童冀澄以為她在算計什麼,於若芯趕緊改口道。
這幾天被於湛也騷擾得心煩氣躁,她都忘了來於家兩個多禮拜,只除了那天跟於湛也他們們上紗帽山泡茶、洗溫泉,她可以說是足不出戶,每天的休閒活動不是跟若芯乾瞪眼,就是抱著書本。她是應該出去走走,這一來可以紓解她胸口的那股悶氣,說不定還可以尋回她瀟灑、開朗的性格,不再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好吧,順便繞去學校看看我爸和我媽。」
☆ ☆ ☆
同於若芯點了一客海陸大餐,童冀澄正準備拆下領巾,放鬆自己大快朵頤,耳邊竟傳來那道令她抓狂的聲音。
「若芯,台北還真小,連吃頓飯都會碰到。」話裡有掩不住的諷刺,於湛也自動自發的在童冀澄的身旁坐下來,緊跟後頭的是魏柏翊,他在沒得選擇的情況下,也只能在於若芯身邊的位子坐下。
「是啊,真巧!」會來到這家西餐廳吃飯,確實是於若芯一手刻意安排,不過打死她也不會承認,她可不希望事情還沒進展,就讓魏柏翊看穿她的詭計,猜到童冀澄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為了刺激他,引發他醋意的媒介。
可惡,為什麼連吃頓飯都不得安寧?根本沒轉出於湛也和於若芯話裡暗藏的玄機,童冀澄這會兒只顧著咳聲歎氣。
「澄澄,你還真懂得討好女朋友,知道她喜歡吃這家的海陸大餐。」一副把童冀澄當成好兄弟的模樣,於湛也熱情的勾住童冀澄的肩膀。
這個討厭的傢伙,他幹嘛不離她遠一點,少吃她一點豆腐?鬱悶的僵著身子,童冀澄真恨不得把於湛也的魔掌給甩開,可惜她不能這麼做,否則會引發別人的疑惑,更加深她不像男人的記號。
「澄澄才不像你們,理都不想理我,她對我最好了,就算我想要的東西她不喜歡,她也會順著我的意思。」於若芯這話是說給魏柏翊聽的,可是她那對鬼靈精的眼睛卻是好奇的在於湛也和童冀澄之間打轉,什麼時候開始,她小哥和澄澄的感情變得這麼好?
「哦?那我們可要向澄澄多學習。」目光投向魏柏翊,於湛也問道:「你說是不是啊?」
雖然寧可當個沉默的聽者,完全置身在這場暗潮洶湧的局勢之外,但是於湛也都點到他的名,魏柏翊也只能點頭應道:「嗯。」
「澄澄,改天我可要好好的跟你討教,你可不要吝嗇教我。」再度把目光移向童冀澄,於湛也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小哥,是若芯不嫌我,其實我也沒那麼好。」這個傢伙怎麼還不把他的手拿開,兩個男人勾肩搭背的,像什麼話嘛!
「你太謙虛了,如果你不夠好,我們若芯怎麼會選擇你?」顯然不讓魏柏翊如願的隔絕在他們的對話之外,於湛也再度轉向他,「柏翊,我說得對不對,我們若芯的眼光是一流的?」
目光儘是責備的掃了於湛也一眼,魏柏翊為難的應道:「是啊!」
調皮的朝魏柏翊眨了一下眼睛,於湛也笑嘻嘻的看著童冀澄又道:「澄澄,若芯會選擇你,就表示你有過人之處,你應該覺得很驕傲才對。」
牽強的回以一笑,童冀澄一心只想甩掉於湛也的牽制,對潛伏在身旁的暗流她渾然不覺,剛好這個時候,她瞄到了服務生,於是靈機一動,揮手招來了服務生,乘機把於湛也的手給擺脫掉,「小哥,你們還沒點餐,想吃什麼,你們盡量點,今天我請客。」
「應該是我請客才對,你可是我們家的貴客。」很快的點好餐,於湛也沒讓童冀澄有喘息的機會,又不安分的搭上她的肩膀,「澄澄,打算什麼時候娶我們家的若芯啊?」
「我……」
「快了。」搶過童冀澄還來不及出口的話。於若芯偷偷瞄著身旁的魏柏翊,大聲的表示道,「只要我和澄澄找到工作,我們兩個就結婚。」
瞪著於若芯,童冀澄搞不懂她幹嘛這麼說,結婚這種事怎麼可以亂說,萬一弄巧成拙,可有大麻煩。話再說回來,她冒充若芯的男朋友,不過是要做個樣子給若芯那個勢利的媽媽看,有需要扯到結婚嗎?
「澄澄不是要考研究所嗎?」
「澄澄可以一邊工作,一邊準備考研究所,這對她一點也不難。」
「既然這樣子,就來我們公司工作好了。」
「這聽起來很不錯……」
「我不要!」這兩個兄妹太過分了,愈說愈誇張,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回事!
挑起眉,於湛也笑道:「怎麼,嫌我們公司太小了嗎?」
對童冀澄使了一個眼色,於若芯示意她閉上嘴巴,讓自己把話說完。
「小哥,你們公司現在規模雖然還稱不上大型的公司,但是實力雄厚、潛力無窮,澄澄哪會嫌你們公司?不過她這個人就有那麼一股拗脾氣,不喜歡靠關係走後門,這會落人口舌。」
「不錯,很有骨氣。」於湛也點頭讚許道。
正巧,服務生此時送上了餐點,讓童冀澄終於可以脫離於湛也的騷擾,鬆了一口氣,不過她的輕鬆並沒有持續太久,接下來的用餐時間,於湛也還是動不動的碰她這裡一下,摸她那裡一下,甚至連身體都緊密的靠著她,搞得她胃口盡失,全身繃得像座雕像,這一餐,可以說是她吃過最辛苦的一頓飯。
☆ ☆ ☆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跟著於湛也走進書房,魏柏翊沉不住氣的問道。
悠哉的泡了一壺茶,於湛也走到沙發坐下,蹺起了二郎腿,他嘻皮笑臉的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你不要跟我打馬虎眼,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剛剛在西餐廳吃飯的時候,你對童冀澄做了什麼,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眨了眨眼睛,於湛也一臉茫然的神情,「我對她做了什麼?」
「你對他……」覺得接下來的話實在很難啟齒,魏柏翊最後轉成一聲無奈的歎息。
輕輕一笑,於湛也一副很不以為然的勸道:「柏翊,你不要那麼嚴肅,放輕鬆一點,就算我真的有對她做了什麼,也不過是表達我對她的善意,歡迎她將來成為我們於家的一分子,這沒什麼不對啊!」
「善意?」魏柏翊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是這樣子嗎?」
「不是嗎?」於湛也理直氣壯的反問道,「難道我剛剛有惡臉相向?」
「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惡臉相向,你甚至表現得非常『熱情』。」
「這就對了嘛!」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於湛也恍然大悟的盯著魏柏翊,「我知道了,其實你是愛著若芯,根本不願意她嫁給任何人,現在我對童冀澄這麼好,你心裡對我很不暢快,是不是?」
「湛也,你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渴望若芯能夠幸福,不管她想嫁給誰,我都祝福她。」
「哦?那如果說,只有嫁給你,她才會幸福,你還會任由她嫁給別人嗎?」
走到落地窗邊,魏柏翊漫不經心的眺望著窗外的星空,幽幽的道:「我跟你說過了,我和若芯之間沒有什麼,我只當她是我妹妹。」
「你如果只當她是你的妹妹,幹嘛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沒有這回事。」魏柏翊說得很心虛。他也知道自己應該坦然面對若芯,可是看著她,那股隱藏在心底的愛意就更難以控制,所以他下意識的想閃躲。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謹記若芯她母親曾給過他的嚴厲警告,不准對若芯有任何非分之想,因此他逃避、壓抑,試著把這份愛意昇華成兄妹之情,也許他的努力不夠,但是他絕不能功虧一簣,再說,若芯現在也有男朋友了,他更應該祝福她,而不是掀開她的記憶,教她沉湎在他們過去那段純純的初戀。
「說謊要先打草稿,要不然,就騙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人,像是童冀澄啊!」一想到童冀澄在西餐廳的模樣,於湛也忍不住咧嘴一笑,其實他也不是刻意去嚇唬她,可是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一看到她,就情不自禁的想逗她,尤其每當碰觸她的時候,他總會有一股糾纏不去的眷戀,教他更難以自主的想親近她,感覺她那般淡淡的女人味,這種心情就像是上了癮一樣,欲罷不能。
「湛也,隨你怎麼說,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冷然一笑,於湛也很不苟同的諷刺道:「你還真清高嘛!」
魏柏翊也不想為自己多加辯解,他有他的困擾與難處,這並不是湛也所能瞭解的。
歎了口氣,魏柏翊把話題移回他跟著於湛也進來書房的目的,「湛也,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不過,如果你是為了我,使計想嚇走童冀澄,我希望你現在就放手,你不管做什麼,都不能改變狀況。」魏柏翊認為於湛也之所以對童冀澄毛手毛腳,純然是想幫助他,把童冀澄給弄走。
「不要太有自信了。」若芯那個丫頭賊得跟什麼似的,這回她既然找童冀澄冒充她的男朋友,自是打定主意跟柏翊耗上了,柏翊能不能逃得出若芯的手掌心,那可難說哦!於湛也心想。
「湛也……」
伸出手,於湛也制止道:「你真正應該傷神的人不是我,而是若芯,就算我相信你對若芯只是兄妹之情,那也要若芯相信了才算數,否則你即使說破了嘴,也沒什麼意義。」
「若芯已經有童冀澄了,她在西餐廳的時候也說了,她要嫁給童冀澄,現在只要你不在一旁攪局,我相信很快就可以喝到他們的喜酒。」魏柏翊話一說完,於湛也隨即放聲大笑。
「你在笑什麼?」魏柏翊不解的皺起眉頭。
一邊搖著頭,於湛也一邊笑著道:「也沒什麼,只是很難想像若芯嫁給童冀澄的樣子。」
「我覺得童冀澄很好,你不要老是挑剔人家,你應該尊重若芯的決定。」
什麼也不願多說,於湛也最後只道:「我們等著瞧吧!」
☆ ☆ ☆
真是煩死人了,這個於湛也到底是不是同性戀?瞪著天花板,想著於湛也種種詭異的行徑,童冀澄不斷的在心裡重述這個無解的疑問。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她不管是從哪一個角度來看,怎麼也瞧不出於湛也會是個不愛女人,只愛男人的Gay,可是一看到她,他幾乎是掛在她的身上,若說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他難道不覺得這樣子很彆扭嗎?想想看,兩個男人緊緊黏在一起,這像什麼話呢?
不行,這個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她要回家……
「澄澄!」用力推著童冀澄,於若芯充滿哀怨的打斷童冀澄的思緒。
這才想到於若芯也在她的客房,童冀澄振作起精神,回道:「幹嘛?」
「你都不關心我?」於若芯可憐兮兮的瞅著童冀澄,事實上,她找澄澄冒充她的男朋友,目的並不在她媽的身上,而是衝著魏柏翊,不過,雖然她想盡辦法在製造機會,想讓魏柏翊吃醋,卻是一點效果也沒有,這不免讓人沮喪。
「你無聊啊,沒事要我關心什麼?」
嘟著嘴,於若芯好委屈的道:「你討厭啦!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心情不好嗎?」
「你心情不好?」她自己都一個頭兩個大,哪有閒工夫去注意好友的心情?
用力的點著頭,於若芯像個討糖吃的小孩望著童冀澄。
「又沒有什麼事,你幹嘛學人家心情不好,你真是有毛病耶!」
睜大眼睛,於若芯氣呼呼的提出控訴,「童冀澄,你太過分了,你沒有問我為什麼心情不好,還說我有毛病,你這算什麼好朋友?」
「我……算了,當我不對好了!」其實若芯也沒注意到她這個好朋友心情鬱悶啊,不過,她可不像若芯那麼愛計較。
「你本來就不對!」
受不了的將白眼一翻,童冀澄乾笑道:「是,對不起,那麼敢問於大小姐為什麼心情不好?」
頓了一下,於若芯支吾的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氣得真想掐住於若芯的脖子,童冀澄咬牙切齒的嚷道:「不知道還叫得那麼大聲,你沒事找事做啊!」
「心情不好有時候是沒有原因的嘛!」於若芯一臉無辜的為自己辯道。
「所以我說你沒事找事做,無聊!」她已經夠煩了,還跟她搞這種烏龍!
泫然飲泣的望著童冀澄,於若心像個小媳婦似的說:「你幹嘛那麼凶?」
「我……」輕歎了口氣,童冀澄苦笑的搖搖頭,這年頭總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自己錯在先,也要硬拗成別人不對,被欺負的人是自己。
「澄澄,人家真的心情不好嘛!」
「那你想怎麼樣?」童冀澄無奈的問道,論到裝模作樣的功力,她跟若芯差得十萬八於裡,說到嘴上的功夫,她更是自歎不如,所以不管誰對誰錯,辯輸的人一定是她,她還是省點力氣好了。
「陪我聊聊。」
「聊什麼?」
沉吟了半晌,於若芯說:「什麼都可以,反正只要可以讓我心情變好。」
她說得可真輕鬆,不過誰知道什麼方可以讓她心情變好?童冀澄思忖道。
「澄澄,你說說看,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心情變好?」
「有啊,只要我回家,你不用鎮日跟我乾瞪眼,心情自然變好。」
「不行,」於若芯急忙的搖搖頭,堅決的表示反對,「都已經跟我媽說了,你少說也要住上一個月,這會兒一個月都還沒到,你就急著走人,我媽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熱戀中的男女朋友不是都恨不得黏在一起嗎?」
童冀澄一臉難色的道:「可是我住不下去了嘛!」
「事到如今,住不下去你也得住。」
渴望回家,卻不能回家,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童冀澄閉上雙眼,絕望的往後一靠,全身無力的窩進了沙發裡。
看到童冀澄一瞬間失去了神釆,於若芯不由得心生愧疚,「澄澄,我知道你在這裡住得很痛苦,一點自由也沒有,可是你既然幫我了,你就幫到底嘛!」
「我都來了,我還能怎麼樣?」童冀澄說得有氣無力。
「澄澄,對不起啦,這樣子好了,不如我們回你家住個兩三天,我可以騙我媽說我們跟幾個同學出去玩,你說好不好?」
童冀澄急切的點了點頭,有總比沒有的好。
☆ ☆ ☆
一走出於家的大門,童冀澄就像一隻飛出鳥籠的小鳥,逍遙、快樂得不得了,她不必再偽裝成男孩子,也不用老是提心吊膽過日子,她終於可以完全放鬆心情,把傷透她腦筋的於湛也給拋到九霄雲外,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記憶的神經特別發達,她怎麼也擱不下於湛也這號人物。
「澄澄,在想什麼,想得這麼認真?」遞了一杯冰咖啡給女兒,王媛秀在童冀澄身邊的涼椅坐了下來。
看到母親大人,童冀澄連忙收起大剌剌的蹺在欄杆上的雙腳,坐的端端正正,「媽,沒什麼,胡思亂想一遍。」啜了一口咖啡,童冀澄忍不住追問道:「媽,你為什麼同意讓我冒充若芯的男朋友?」
「助人為快樂之本,我們又不是幫不上忙,為什麼不幫?」
「媽,說起來是很容易,可是你不知道,若芯她家有一大堆的規矩,吃飯有固定的時間,時間一到如果沒上餐桌,是沒得吃,還有啊,她家的傭人一個比一個還嚴肅,每個人都不苟言笑,氣氛怪恐怖的,在那種地方住人了,會悶死人的。」
輕輕一笑,王媛秀可有不同的見解,「我倒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你平時自由慣了,做什麼事都大而化之,個性不拘小節,這會兒有機會讓你體驗不一樣的生活方式,對你來說,是一種學習。」
「媽,你該不會是為了讓我過過不同的生活,才讓我跟若芯回她家吧!」
「這是一部分原因。」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當初她看準媽一定不樂意她把自己弄成男孩子的模樣,誰會知道,媽自有一番見解,思考的方向跟她是背道而馳。
忍不住為自己的自作聰明歎了口氣,童冀澄真是懊惱極了,「媽,我還是寧願你當初沒答應若芯。」說真的,她可不認為自己在那種會讓人窒息的環境裡,還可以學習到什麼人生哲學。
「澄澄,是人在適應環境,不是環境來遷就人,每一個家庭的生活方式或多或少都會有不一樣的地方,你既然已經答應幫忙,就應該調整自己的態度去面對它,順應它,這樣才能隨遇而安。」
「媽,你這些道理太深奧了,我還學不來啦!」
傷腦筋的搖了搖頭,王媛秀取笑道:「我懷你的時候,一定是吃錯了什麼藥,要不然怎麼會把你生得這麼毛毛躁躁?」
「我哪有毛毛躁躁?」童冀澄不依的嘟起了嘴巴。
王媛秀伸手把童冀澄拉了起來,「走吧,若芯已經在廚房等我們了,今晚就讓你好好表現。」
「什麼?又要我料理晚餐了啊!」她最討厭進廚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天生笨手笨腳,那種麻煩的差事她老是學不來,可是,媽總認為女人就一定要懂那些玩意兒,否則將來嫁人了,無以持家,所以她即使百般不願,一個禮拜至少有三天得踏進那烏煙瘴氣的地方學習。
「不要這麼偷懶,你已經休息半個多月沒進廚房了。」
童冀澄無話可說了,乖乖的跟著王媛秀回到屋內,這會兒她總算找到住在於家的好處了,那就是不用進廚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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